钱包“干瘪”，想赚点外快？正职工作太无聊，打算搞点新意思？这可能是大部分“两栖”青年的内心独白。“两栖”青年，指的是同时拥有主业和副业的年轻人。为了解他们的群体特征、发展现状、收获与困境等方面，南都民调中心于2022年8月6日至16日向青年群体发起问卷调查，共采集1020份有效问卷，其中“两栖”青年有534份，于近日发布《“两栖”青年调查报告（2022）》。
报告显示：本次调查中，受访“两栖”青年占五成以上，其中以95后、00后受访者为主，占比七成；主业为IT行业、传媒行业、教育培训行业的受访者更容易成为“两栖”青年；视频剪辑师、自媒体博主和外卖骑手是最热门的三类副业；而经济压力大，想增加额外收入是受访者选择“两栖”的主要原因。超六成受访者期待副业月收入3000元以上，但实际上副业月收入3000元以上的受访者占比不到五成。谈及收获与困境，超六成受访者表示副业能缓解目前个人的经济压力，近半数受访者实现自我价值获得成就感；超四成受访者反映主业与副业之间难平衡。面对未来，超七成半受访者表示会继续以副业形式发展。
“两栖”特征：
受访95后00后占七成，IT、传媒、教培行业盛产“两栖”青年
本次调查中，52.43%的受访者表示自己是“两栖”青年；42.10%的受访者不是“两栖”青年，但其中31.71%表示有打算发展副业，10.30%表示不打算发展副业,另有5.56%表示不确定。
哪些群体更容易成为“两栖”青年？调查发现，正在做副业的受访者中，以00后、95后为主，分别占43.27%、27.15%，90后占18.76%，80后占8.83%。从不同性别来看，男性受访者占59.60%，女性受访者占40.40%。从居住地来看，“两栖”青年主要集中在其他省会/直辖市、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，分别占34%、25.17%，居住在普通地级市的占21.85%，小城镇和农村仅占7.95%。
进一步交互分析发现，主业为IT、传媒、教育培训行业的“两栖”青年受访者占比最高，依次为26.71%、14.57%、10.82%。其后是来自直播行业、住宿餐饮行业的受访者，分别占8.17%、6.84%。
“两栖”现状：
视频剪辑师、自媒体博主和外卖骑手最热，经济压力大是“两栖”主因
手机打开微信视频号，有位美食博主叫“仲夏大表哥”，满屏都是他的探店日常。视频中的他经常穿T-shirt、Polo衫，但他的主业其实是西装革履的电视台主持人。
至于为什么当上了美食探店博主，他笑笑说，“以前我是‘讲波’的（足球评述），后来负责新媒体运营方向，拍视频、剪辑视频都是基本功，做起来会比较容易。”他表示自己是个“吃货”，平常喜欢在广州穿街过巷，找地道美食。去年2月，他开始运营微信视频号、抖音号，并调侃自己是“粥粉面饭”宣传大使。
受访者仲夏大表哥探店素食餐馆。（来源：受访者微信视频号）
受访者仲夏大表哥主业是电视台主持人。（受访者供图）
本次调查中，有不少受访者与仲夏大表哥一样，被新媒体平台吸引，以视频剪辑师、自媒体运营为副业，还有不少受访者是兼职外卖骑手，选择比例依次为21.41%、16.56%、14.57%。
进一步了解发现，59.60%的受访者表示以兼职的形式做副业，20.97%是创业，18.98%是自由职业者。绝大部分受访者的“两栖”年限较短，三年以内的占85.43%，其中一至两年的占比最高，为38.85%。
大部分“两栖”青年有着共同的目标——赚钱！调查显示，“经济压力大，想增加额外收入”是受访者从事副业的最主要原因，占57.14%；其次，“探索不同职业发展路径”也是重要驱动力，占40.58%，位居第二。正如仲夏大表哥所说：“如果抛开了主持人的身份，我能干点啥呢。”
理想状态与现实状况：
理想中副业既是爱好也可赚钱，超六成受访者期待月入3000元以上
有人将“两栖”青年的生活状态比喻成“双卡双待”，一边工作赚钱，一边发展兴趣爱好。调查中，选择“兴趣型”和“赚钱型”副业的受访者分别占60.25%、53.83%。
期待中的副业状态是怎样的？70.57%的受访者打算平均每天投入的时间不超过三小时，占70.57%，其中投入“一至两小时”和“两至三小时”的分别占35.33%、35.24%，两者比例相近。
“两栖”青年期待的副业收入是多少呢？调查发现，63.76%的受访者表示理想的副业月收入在3000元以上，其中3001元-5000元、5001元-8000元分别占31.88%、20.08%；1000元以下的仅占3.31%。可以看出，当代年轻人理想的“两栖”状态是：副业投入时间少、赚得多。
现实中投入时间长却赚得少，副业月收入3000元以上受访者不到五成
问卷调查结果显示，“两栖”青年在副业中的投入与收获不成正比。在副业中投入“两至三小时”的受访者比例上升至41.72%，而投入“一至两小时”的受访者比例下降到27.15%。
副业收入方面，实际月收入3000元以上的受访者仅占48.94%，其中3001元-5000元、5001-8000元的比例分别下降到28.27%、13.68%；而实际月收入在1001-3000元的比例却上升至35.56%；1000元以下的受访者甚至占了12.16%。
以最热门的副业视频剪辑师、自媒体博主、外卖骑手为例，只有从事外卖骑手的受访者表示，理想与实际的月收入相差不太大，兼职外卖骑手理想副业月收入，选择1001元-3000元、3001元-5000元的分别占28.79%、34.85%；实际副业月收入上述区间选择比例分别占39.39%、34.85%。
而副业是视频剪辑师的受访者，理想副业月收入选择1001元-3000元、3001元-5000元、5001元-8000元的分别占20.62%、42.27%、20.59%，但实际副业月收入上述区间选择比例依次占36.08%、26.80%、15.46%。
受访者厂叔在今年年初重拾视频剪辑的爱好，成为B站“up主”。她说，“发展副业主要是想提高收入，同时又能发挥所长。希望有1000-3000元/月左右吧。”但按照一周更新一条视频的速度，实际上她每个月只有100元左右的收入。
不难发现，大部分受访者与厂叔一样，以为新媒体容易“变现”，纷纷选择视频剪辑师、自媒体博主作为副业发展方向。但事实上，流量是“变现”的前提。“以B站为例，up主只有加入平台的视频创作激励机制，才有实际的现金收益。而加入激励机制的基本门槛是，视频播放量要达到10万以上。加入后，播放量、点赞量、投币量、收藏量均是换算收益的主要指标。”厂叔解释道，虽然目前副业未达到理想状态，但她不会因此而放弃，“有人看我的视频我就会感到很开心。我觉得up主通过视频向大家提供情绪价值比获得经济收益更重要。”
“两栖”甘苦：
超六成受访者表示副业能缓解个人经济压力，近半数实现个人价值获得成就感
谈及收获，62.32%的受访者认为发展副业能一定程度上“缓解目前经济压力”，占比最高；其次是“尽早实现财务自由”，占53.62%；还有受访者表示“实现个人价值获得成就感”和“掌握更多知识技能”，分别占49.07%、46.38%。
交互分析发现，不同出生年代的受访者有着不一样的收获。80后受访者认为副业可以让“职业多元化发展”，占32.43%；90后、95后受访者通过副业“实现个人价值获得成就感”的比例更高，分别占50%、47.87%；而00后受访者更多地认为副业可以“缓解目前经济压力”，占57.76%。
00后受访者源源表示，副业收入基本可以解决日常生活开销。“主要是代打英雄联盟（游戏）。因为自己喜欢玩游戏，技术也可以，日常接一些朋友介绍过来的（游戏）号。黄金（段位）是30元/小段，铂金（段位）是50元/小段，晋级赛是50元/把。”他说正常收入是1000多元/月，最高收入约3000元/月。
而对于90后仲夏大表哥来说，获得成就感，引发大家共鸣更重要。“印象最深刻的是，曾拍摄过一家素食自助餐馆，每天提供约300份爱心餐，放在门口给低保或残障人士、流浪人士自取。有意愿做善事的市民，也可以捐助8元/份爱心餐。当时在现场采访了一位失业阿姨，她很乐观地对我说‘如果穷到没有任何东西施舍，那就施舍微笑吧’。没想到视频发布后，引发大量网民关注留言。甚至有现居海外的人私信问我捐赠方式，与流量数据相比，感受到浓厚的人情味、传播正能量更有价值。”他说道。
超四成受访者反映主副业之间难平衡，五成创业者表示经济负担更重
很多人会感到好奇，“两栖”青年是如何平衡好生活中的AB面？多重职业身份对主业、副业发展有何影响？调查数据显示，“时间精力难分配，主业受影响”和“主业工作强度大，副业难做起来”是两大困境，分别占46.81%、40.43%。
此外，奔跑在“面包”与“远方”之间，也逐渐让“两栖”青年感到疲惫，表示“身心压力更大”和“副业资金投入远高于收入，经济负担更重”的受访者分别占39.82%、34.65%。
交互分析发现，不同形式发展副业的“两栖”青年面临的困境也各有差异。以创业形式发展副业的受访者，认为“副业资金投入远高于收入，经济负担更重”的情况更多，比例达50.53%；以自由职业形式做副业的受访者则表示感到“身心压力更大”，占44.19%；以兼职形式做副业的受访者则反映“时间精力难分配，主业受影响”，占45.94%。
仲夏大表哥身兼主持人和博主两重身份，他表示深有体会，最大的困难是正职工作太忙。“当初的想法是，每天吃饭的时候顺便拍个美食视频，以为很简单。但实际上要花很多心思，比如选题、选店、哪些内容能抓住网民眼球。”他表示每周会腾出一整天时间去品尝不同的美食，直至找到合适的拍摄内容。
“两栖”的诗和远方：
超七成半受访者表示会继续发展副业
总的来说，从调查结果来看，“两栖”青年是比较庞大的群体。有超五成受访者表示目前正在做副业，三成表示将来有打算发展副业。受访的“两栖”群体中，95后、00后占了七成，受访男性比女性更热衷做副业。
“两栖”青年的出现，原因多种多样，有的是发展兴趣爱好，有的是实现个人价值，有的是探索不同的职业发展路径……但更重要的是赚钱！有超五成半受访者表示经济压力大，想通过副业增加额外收入。可能是95后、00后步入职场不久，主业收入暂未达到理想值；也可能是男性面临着较大的家庭经济负担，副业便成了他们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。
与此同时，各种新兴职业变得越来越多，年轻人发展副业有了更多选择。调查中，自媒体博主、视频剪辑师、外卖骑手是最抢手的三类副业，还有受访者成了网络主播、网约车司机……这些炙手可热的副业都蕴藏着巨大的发展空间。
但看似“门槛低、赚钱快”，其实发展副业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。调查中，如何平衡好主业与副业是受访者遇到过的最大困境；再加上副业投入时间长、收入少的情况，让大家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徘徊。调查显示，49.89%的受访者表示更喜欢主业，不少人在问卷中提到“稳定”“铁饭碗”；42.38%的受访者更喜欢副业，更多是因为“兴趣”“提升”“赚钱”。
对于未来，“两栖”青年有何打算？调查显示，超七成半受访者表示会继续发展副业，两成表示计划转为主业。但值得注意的是，“两栖”青年之所以看起来诱人，是因为不少人处于一种理想状态，即主业干得好，副业也不差。
事实上，想要成为优秀的“两栖”青年并不容易。一方面要考虑好自身情况，找准定位，避免盲目跟从。另一方面，想在某个领域获得成功，需要用心和坚持，避免三分钟热度。正如仲夏大表哥所言：“虽然我现在的粉丝量只有两三万，但传播贴地气的粤文化是我最大的目标。坚持做下去才会有出路！”
调查说明：
南都民调中心于2022年8月6日至8月16日开展本项调查，一方面通过网络问卷调查的方式推广问卷，另一方面进行电话及线下采访。本次调查共回收1020份有效问卷。受访“两栖”青年中，男性占59.60%，女性占40.40%。从年龄段来看，00后占43.27%，90后占45.91%，80后占8.83%。从受教育程度来看，本科学历者占62.47%，大专学历者占18.98%，高中/中专学历者占9.05%，硕士或以上学历者占8.83%。从个人身份来看，企业员工占39.29%，自由职业者占19.65%，公务员或事业单位员工占18.10%，个体户占11.26%。从主业所在行业来看，IT行业占27.71%，传媒行业占14.57%，教育培训行业占10.82%，直播行业占8.17%，住宿餐饮业行业占6.84%。从居住地来看，其他省会/直辖市占34%，北上广深占25.17%，普通地级市占21.85%，县级市占11.04%，小城镇及农村占7.95%。
社会调查与公共舆情研究课题
社会群体与公众心理研究
项目出品：南都民调中心
项目监制：谢斌 张纯
项目执行：南都研究员 麦洁莹
实习生 林函霓 韦力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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